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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就是问题所在。”叶列娜说，“大图书馆内所有的知识导向的最终之地并非那些君王们想要的，如果说那条道路的尽头是天堂的大门，那么大图书馆中知识的导向就是无敌的深渊，无论是天堂还是深渊都意味着神秘与强悍——抵达深渊的目的不过是置死地而后生，得到伟大的力量，再一路杀上天堂。”

    “终究人还是要上天堂的，只不过方式不同。”叶列娜淡淡地笑了笑，“那些君王们本就已经站在天堂的门扉前了，只需要杀死周围的彼此，就能跨越最后一步，哪里需要大费周章地将自己置死地而后生，重新下一遍地狱再重新杀回天堂？对于他们来说，吞噬同胞，补完缺陷的基因才是正道。”

    “那你呢？”林年问，“如果是曾经的你的话，会选择哪一条道路？”

    很明显的打蛇随上棍的套话手段，可叶列娜却无所谓林年的小心机，按那句话来讲，气氛都到这里了，她也该交代一些事实了，所以无所谓地说道，“能走正道当然都会走正道，邪道是留给废物和失败者的，就像是我和皇帝。大图书馆这种东西放在以前，我和皇帝看都不会多看一眼，但现在我们彼此却对这片深渊趋之若鹜，这证明了我们两个其实都是烂人。别看祂平时神神叨叨，故作高人，祂和我一样其实不过是一个失败者罢了，走投无路的囚徒，若是你真正能将祂最后的希望也抹净逼祂到绝路——什么君无戏言？什么君臣之谊都会被撕得粉碎。”

    她站在悬崖边，面朝着那一望无际的森林大火，硝烟与火光纠缠着向天上涌，淡金的瞳眸被照得通红，“输过一次的人见识过真正的绝望，如果再给他们一次机会，他们压上赌桌的就不仅是他们手边的筹码，而是压上他们真正的所有——尊严，道德，地位，性命，仁慈。”

    她说：“比绝望还要可怕的是绝望后得到的希望之后再度迎来的绝望。皇帝和我都是明白这个道理的，所以我们都不想输。”

    听完叶列娜的有感而发，林年安静了片刻后转头看向围绕山脉燃烧的火海问道，“既然大图书馆不在这里，那是不是就意味着我不用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不，该走一趟还是得走一趟。”

    叶列娜说，“因为避世派们的确盗取了一部分大图书馆的知识藏在了他们自己的图书馆里，也就是这座山体之内，所以你可以称他为.迷你图书馆？在那里面或许能得到一些有助于我们接下来计划，也有助于你变强的东西也不一定，走这一遭也不算是白走。”

    “加快脚步吧，得到你想要的东西，再去帮我杀掉那条龙，大图书馆的线索依旧藏在这座岛上，就等着我们去取可不要让人提前抢先咯。”

    她向前迈出了一步，在她面前就是一望无际的火海，理所当然地一脚踩空，摔向了山崖下滔天的火焰，在坠落时半空中略微转体伸手向林年，示意他跟上。

    林年回头看了一眼劳妲，平淡地说了一句，“待在这里。”

    随后就跟上了叶列娜跳下了山崖，在劳妲不可置信地冲上前俯视山崖之下，立刻就被那热浪给冲得有些睁不开眼睛，遮挡着的手指缝之中，她清楚看见了林年坠入了那片硝烟弥漫的熊熊烈火消失不见。

    —

    坠落火海之中后，灼热的高温以及火焰就像一个壳一样包裹了林年，他落地砸在地面，余波吹动的气流就像鼓风机一般引得周围的火焰再度发生了一次爆燃的现象，整个环境的温度在刹那间上升到了近千摄氏度，轰燃现象引出了一块巨大的火球向空中释放，草木灰与尘土被掀起成了一块蘑菇云飘飞向天空。

    从大坑中站起，林年满目都是火焰，而在不远处莹亮着金色光芒的叶列娜背着手站在那里等待着他，看他从慢步走来后招了招手转身带起了路。

    这里已经不适合任何正常的生物生存了，就算进行呼吸也会被灼热的空气烫穿肺部，青铜也会达到熔点成为一滩流质物，可白色龙鳞裹身的林年依旧可以正常地在这里行走，强肺和龙鳞强化让他几乎可以无视这些高温，就算是君焰正面对他进行射流的冲击，最多也只能稍微地在动能上阻挡他的脚步。

    “很好。”前面的叶列娜头也不回地说，“你已经脱离了‘人’的范畴了——这不是一个贬义句式，因为只有‘非人’才有资格抵达深渊，即使我们现在要去的地方并非大图书馆，可要知道，真正的大图书馆的环境只会比现在还要严酷。”

    比时不时就会产生爆燃现象，产生千摄氏度高温的火场还要严酷的环境？林年想象不出来大图书馆能藏在什么地方，马里亚纳海沟的最深处的斐查兹海渊吗？据说那里的水温受到地热的影响达到了可怕的数百摄氏度，不过就算是那种极端环境，林年依旧可以存活。

    三度暴血进化出的皮肤呼吸系统，以及龙鳞和皮肤的抗压能力，再加上马上会构筑的熔瞳的完美视觉，漆黑的海渊也能成为他的立足地，哆啦A梦的海底鬼岩城不再是梦想，他是当真可以靠肉体横渡海渊。

    这种状态下想在地球上找一个能难为住他的地方，大概就只有传说中的地心了吧？如果地心世界真的存在，大图书馆也被藏在那里的话，林年的确得佩服上古龙族文明的神通广大。

    林年跟着叶列娜在火场之中竟然找到了一条小径，即使周围都被火焰吞噬，可这条小路的痕迹依旧很明显。

    “你上一次来这里做了些什么？”林年看向叶列娜的背影问道。

    “逃难呗，还能做什么，低调生活，偶尔跟这里的避世派龙类交流一下知识和技术的心得。我不是跟你说过我是炼金大师吗？其实有很大一部分关于炼金术的知识我都是在这里学到的。”叶列娜走在前面，

    “避世派有一个好处就是，他们崇尚知识，崇尚真理，所以他们很好讲道理，只要你不是提着刀剑渣渣呜呜冲上来就要跟人干架的那种笨蛋，基本你好好说话他们都会搭理你，甚至还会摆茶水招待你。”

    “你在这座岛上有朋友吗？”

    “朋友？那要看你怎么定义朋友了，龙类之间很少以朋友来指代互相之间的关系，就算是避世派，他们也奉行交换理论，互相给予尊重，互相交换彼此的知识。我从外界带来的知识足够我在这里生存一段时间，所以是的，我在这里认识很多原住民，都算是有过交互，但却称不上是你所说的朋友。”

    “你们龙族真别扭。”林年说。

    走在前面的叶列娜一顿，没有回头，继续向前走。

    “所以你恨皇帝么？”林年又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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