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后来,池月和乔东阳的婚礼照片被传到了网络,尤其那一张两人站在机舱门口相视相拥相吻的照片,角色、光影、拍摄效果都极好,唯美而感人,劫后余生的喜悦写在他们深情对视的眼眸里,感动了网友,收获了无数的祝福和好评。 因此,那个悄咪咪扒皮池月的贴子,说她势利眼,为人冷血,对没钱的亲生父亲和穷亲戚视若无睹,态度高傲,居然没有引起半点水花。 婚礼闹出这种事故,现场这会儿正乱成一团,但是很快在乔东阳忍着疼痛拿着麦克风的淡定喊话下,就恢复了秩序。 “大家冷静一点,就当看了个小杂技,没什么关系。司仪呢,婚礼继续。” “来个人,把这俩带走。”权少腾招待着助手,把主驾和副驾一起带走了,又在婚宴开席的时候赶了回来。 他匆匆进来的时候,乔东阳正在给宾客敬酒。他和池月都已经重新换了干净的衣服,池月一身得体的小礼服衬着曲线玲珑的身材,高挑、大方,亭亭玉立,气度芳华。乔东阳也是穿了与她同系列的搭配礼服,端着杯子唇边扬笑,贵气十足。 这两人,一点不像刚刚经历了一场大劫难的人。 权少腾挑挑眉梢,沉默一下走过去,拍拍乔东阳的肩膀。 “来,单独敬我一杯。” 乔东阳看他一眼,交换个眼神,又转过头来笑着对宾客说:“抱歉,失陪一下。” 放下酒杯,乔东阳陪他走到隔壁的小会客厅,“什么情况?” 权少腾一脸严肃:“你的猜测是对的,你三叔有问题,但是主驾和副驾这两个人,从目前的调查来看,他们没问题。” “没问题?”乔东阳明显不信。 权少腾点头,“根正苗红,有家有室,和乔三叔没有接触,作妖的可能性也不大。” “如果不是他们,会是谁?” 直升机突然故障,主驾做出几乎机毁人亡的错误处置。 “这不可能是巧合。” “嗯,在直升机事故史上,因驾驶员错误处置导致机毁人亡的占比很大。事发突然,驾驶员手忙脚乱是可能的。但是——直升机故障的可能性不大。”权少腾说到这里,往外面的婚会厅看了一眼,“我询问过了,直升机是经过好几次检查的。问题很可能就出在航天城内部人员身上。接下来我会重点调查那些能接触到这架直升机的人。” 乔东阳点点头。 “辛苦了。” 权少腾呵声,完全不认为他是真心实意的,“别埋汰我。去吧,好好做你的新郎倌。记得多笑一下,别让你三叔瞧出什么来。” 今天乔正江一家子都在婚宴上。 刚才乔东阳还敬过他的酒,除了对侄子的担心,不见他脸上有半分动容。 呵!乔东阳冷笑,“老狐狸任何时候都摆出一副老好人的模样儿,天塌了也面不改色,就算他会怀疑什么,也不会让我看出来。” 权少腾斜他一眼,“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我管他是什么狐狸,只要他做了,就别想跑掉!” 他说完,就要走。 乔东阳喊住他,“月亮坞那边的事呢,有眉目了吗?” 他不像池月那样表现在脸上,心里还是十分担心郑西元和王雪芽。权少腾知道这一点,可是他瞄过的眼神却意味深长,而且,答非所问:“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听这些不吉利的事,真的无所谓吗?” 不吉利的事? 乔东阳心里略沉,“他们怎么了?” “送医院了。”权少腾沉吟一下,“不过关于遇险的过程,郑西元吞吞吐吐,交代得含含糊糊,明显有所隐瞒……” “隐瞒?”不该啊! 乔东阳:“你们是怎么找到他的?” “昨天的持枪匪徒。我们顺着这条线摸到了他的暂居处,找到了昏迷的郑西元和王雪芽。目前就郑西元醒了,王雪芽体质差些,还在昏迷中。” “郑西元都交代些什么?” “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呵!乔东阳扯了扯领带,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不肯说?看来是欠揍。回头我来问他。” 权少腾白他一眼,不讲话。 乔东阳琢磨出味儿来,“不对,你刚才说不吉利的事儿?……这算哪门子不吉利?” “你说呢?”权少腾贱贱的笑,眉梢稍扬,“这事如果让你媳妇知道了,你还有洞房花烛夜吗?别怪兄弟我没提醒你,不想今晚在医院过,就先别告诉她。” “……” 乔东阳看了看自己胳膊上的伤,“我自有分寸。” “你有个屁的分寸。在你媳妇儿面前,你就是个傻子。” “……”乔东阳面无表情,“我不会说的,这样行了吧?” “真不说?” “打死都不说!” 权少腾懒洋洋地一笑,“行!那就这样。我还有事,别说喜酒,这是喜汤都喝不成了,马上得走。” “别啊!吃一口再走?或者,我让人拎瓶酒给你捎上?” “别他妈假惺惺的。”权少腾扬长而去。 听说人在医院,乔东阳悬着的心,落下一半。 人还活着,就是好消息。 经过刚才那一番惊心动魄,他更深刻的认识到这一点。 …… 夜深了。 医院里静悄悄的。 长长的走廊,响起一串高跟鞋的声音。 池月走在寂静的空气,紧紧抓住包带,消毒水的味儿,浓郁的充斥在鼻间,她心里沉甸甸的。 王雪芽是今天送到吉丘人民医院,听乔东阳说人就在住院部,她心急如焚,等闹洞房的人一走,就急匆匆赶了过来。 乔东阳陪她走到病房外面,停下脚步。 “你去吧,我找地方抽根烟。” 池月轻轻嗯一声,敲敲门,听到里头应答,没有多话,径直推门进去。 门又关上了。 乔东阳:“……” 洞房花烛夜,他媳妇儿重友轻色啊! 乔东阳并没有去抽烟,而是在原地的休息椅坐下来,给郑西元的助理打电话。 “姓郑的人呢?” “医院。” “什么情况?” “没有生命危险。” “哪间病房,我来看看他。” “806!” 乔东阳一怔,看了看正对面的门牌号,把手机一放。 “知道了。” …… 王雪芽是今晚九点左右苏醒过来的,那时池月正在闹洞房。她知道池月接到了消息,没有想到池月会在今天晚上过来。 房间里,王父王母都在,老两口安静的坐着,没有声音。 看到池月进来,王雪芽的眼眶瞬间泛红。 “月光光,你怎么来了?” 池月似笑非笑:“我不能来吗?” 王雪芽抿了抿嘴唇:“今天是你的好日子……” “得了吧你!啥好日子?” 九生一死,说是大劫日子都不为过。 “咱们是现代人,不用在意这些虚礼小节。再说了,你都不在,我结婚有个什么劲儿?”池月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着,安慰她。 王雪芽难受地吸了吸鼻子,“对不起,月光光,我食言了,没能来参加你的婚礼,没做你的伴娘……” 唉! 这可怜劲儿。 不知道吃了多少苦。 池月走到病床前,前倾身子看她,笑着问:“现在感觉怎么样,好些了吗?” 王雪芽喉咙哽了下,点头,又摇头,说不出话。 “怎么了?”池月问她,又望向旁边的王父王母。 王妈妈是个软性子,看女儿难过,早就已经红了眼圈,一脸难过,“这两年也不知道我们丫丫走的是什么运道,啥好事落不着,坏事一桩接一桩,没完没了。早知道会这样,就不让她去那边工作了,干脆呆家里,哪儿都不许去。” 埋怨的意思很重。 池月抿了抿唇,“都怪我,结婚日子没选好。” “可不是没选上好日子吗?”王妈妈瞅池月一眼,“你说你这日子挑得,又是沙尘暴,又是绑匪出没,都快赶上世界末日了……” “妈!”王雪芽怨嗔地看她,“这事跟月光光没关系。你怎么能埋怨人家呢?” “那跟谁有关系呢?”王妈妈眼睛都瞪圆了,指着她说:“跟你有关系对不对?可你这一问三不知,问什么都不肯说,你让妈怎么想?” 王雪芽:“……” 沉默片刻,她扭开头。 “告诉你有什么用?我都已经告诉警察了。” “哦,告诉警察可以,告诉你妈不行。” “能说的我都说了。不能说的……警察交代了,不能说。” “不能说?有什么不能说的?” “……” 王雪芽垂着眼皮,不说话。 “哎哟,你这性子都是跟谁学的,可急死我了。”王妈妈又急又气,吼了两声没用,独自坐到边上垂泪。王父比她沉稳许多,轻轻拉住她,示意她在这儿别闹,又劝闺女:“不想说的话,就不说。但是闺女,爸爸必须得告诉你,不管你遇到什么事,你都是爸爸妈妈的好闺女,只要你健健康康的,就没什么大不了。” 王雪芽还是沉默。 可是泪水,已经滚到了眼眶。 王父沉默一叹,朝池月笑了笑。 “月月,你俩一向要好,你陪陪她,说说你们女孩子的私房话。我先带你阿姨去宾馆休息,她身子不好,不能这么熬夜折腾……” “我不去!我要在这儿守着丫丫……” “丫丫又不欢迎你。”王父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着,揽了她的肩膀往外走,好言好语地哄:“走吧走吧,让她们年轻人多交流。咱们老家伙,就别在这儿凑热闹了。” …… 王父王母走了。 池月看着王雪芽,没有问,只是为她倒了一杯温水,放在床头,“要喝吗?” 王雪芽摇头,又点点头,像是极度渴水那般咽了咽,“你帮我把床摇起来好吗?” “好。” 池月慢慢将病床摇起,脸上依旧是淡淡懒懒的神色,可是王雪芽靠在床头,在她微笑的目光里,渐渐感觉到紧张,甚至不敢直视她的眼。 “这样可以了吗?”池月问。 “可以了。” 池月闪她一眼,把水递到她的手上,“慢慢喝,先试试水温合不合适。” 嗯。 王雪芽小小应了声。 又似乎没应。仔细听,只有水入喉咙的吞咽。 两人就这么平静地僵持着,谁也没有开口。 池月站在床边,看着王雪芽乱糟糟的发顶,沉默了好一会儿,“小乌鸦,你不想对我说点什么吗?” “说什么?”王雪芽条件反射地抬头,有点紧张。 池月问:“为什么会突然离开宾馆?离开宾馆后,你又去了哪里?发生了什么事?” 王雪芽不说话。 池月看到她的脸色变化,有点心疼。 “你不想说也可以。但是我不希望你憋坏了自己,如果这件事在我面前都难以启齿,那一定会在你心里造成负面影响。何必呢?小乌鸦,我们是无话不谈的朋友,不是吗?” 王雪芽沉默。 一脸苍白,还有疲惫。 在池月灼热的目光盯视下,她像个无助的孩子,很想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可是仓皇失措间,无处可去,无路可退逃,不管面对谁,似乎都得面对这个绕不开的问题。 沉默中, 时光仿佛静止。 房间里的空调开着舒适的温度, 她却满身是汗,脊背润润的,额头也湿了。 “月光光——”王雪芽哽咽一下,望着池月,有一种难以呼吸的窒息感,“我不是不想告诉你……而是我,没脸说。” 池月慢慢坐下,“不急,你可以选择性地告诉我。” 王雪芽呜咽一声,捧住沉重的头,摇了摇,“我没脸做你的朋友了。月光光,你那么聪明,我这么笨。我怎么会是你的朋友呢?我真的太丢脸了。” “做朋友又不是智力比拼。你如果不笨,怎么衬托我的聪明,嗯?”池月微笑调侃。 换以往,王雪芽能气得跳起来打她。 今天她却垂着头,点了点,“可能这就是我唯一的优点了吧。” “小乌鸦。”池月眉心皱了皱,“我们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各有各的好,我聪明不一定是好事,你笨也不一定是坏事,我们都是不可取代的自己。你这是怎么了?” 王雪芽重重呼吸。 像一条被水草缠住的鱼, 她努力了,还是喘不过气。 最后,她把头靠在枕头上,虚弱地说:“我就像个傻子。我上了别人的当。我亲手毁了我自己。” 毁了—— 她用了很严重的词。 池月意识到什么,目光倏地变冷。 在王雪芽身上看不到明显的外伤,那么,还有什么是会毁掉一个女孩儿的? “小乌鸦。”池月沉默着摸了摸她的手,像在安抚一个受伤的小动物,“是很严重的吗?” 王雪芽点头。 良久,她睁着通红的双眼,凝视池月,泪雾盈满眼眶,“你会嫌弃我吗?” “说什么傻话呢?”面前这个王雪芽是池月不熟悉的女孩儿,她不再乐观快乐,不再爱笑坚强—— 池月不敢想,她遭受了什么。 “小乌鸦。”池月轻轻将她拉过来,抱了抱,拍她后背,“你不想说就不说了吧。你太累了,休息休息,睡醒了咱们再聊,好吗?” 现在是深夜。 黑夜会让人释放更多的情绪…… 她不想王雪芽情绪崩溃。 “等天亮了,你就又坚强起来,又是那个勇敢美丽的小乌鸦了。” “我再也不是了。再也不会是。”王雪芽喃喃着,在池月的温柔里,一颗心沉入深渊,慢慢低下头,“池月,我犯了很大的错误。” “嗯?” 池月声音很慢,给她时间缓解痛苦。 王雪芽也很慢,头始终垂着,轻轻的拉开自己的病号服…… 白璧染瑕,淤痕清晰可见。 池月猛地一震,“是郑西元,还是……别人?” 王雪芽摇头,咬了咬下唇:“我不知道。” 不知道? 池月的神经几乎刹那绷紧,双手握住王雪芽的手,“到底怎么回事?” “……那天晚上,你们走了,范维突然找我,说他,说他手上有我们恋爱时的照片,是那种……那种很不雅的……” 池月:“你跟他不是没有发生过——?” “我印象中是没有。”王雪芽语气迟疑,有些困惑,“范维说是那次我喝多了……发生的,我不信,他就发了一张照片过来……照片里我靠在汽车椅背上,不省人事……我没有印象,但是有点信了。他说,他还有视频……让我过去见他,只要我当面给他道歉,他就删掉。”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