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第199章-《大明武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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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瞧如今的太子宫,可有风水异处?”洪武帝的声音更冷了。
陆长亭摇了摇头。
“那你知道日后若是有异处被发现,而你今日却未能告诉朕,会是何下场吗?”洪武帝冷声道。
这话一听,陆长亭就有点不大痛快了。
他知道洪武帝是护子心切,他也知道洪武帝是逼他尽心尽力。
可能真的是高位坐得久了,皇帝便真不大在乎别人的想法了。
洪武帝这不就是强盗行径吗?
他陆长亭也并非万能,难道日后真有了疏漏,洪武帝就要杀了他?
陆长亭迅速将心底的不快压了下去,他在洪武帝面前拜了拜:“我知道。”
“那你可知道太子如今这般,该如何解?”
陆长亭低声道:“我确实不通医理,我只知道,身体虚弱便该养着。”
“养着……”洪武帝似乎是叹了一口气,随后换了个慈和的口吻:“长亭,当真无法了吗?”
“风水之患,我已尽力。而心病,我着实无法。”若有法子,也许他会冲着这几年朱标对他的照拂,而尽心去救他。但眼下是没法子的……想到这里,陆长亭不仅也有一丝茫然。
这是历史道路的必然吗?
那以后的朱樉……朱棣……他们的命运呢?
陆长亭心底猛地一颤,心情陡然沉了下去。
洪武帝瞥见了陆长亭面上低落的神色,又见他神色确实不似作伪,心底顿时觉得舒畅不少,心道,果真还是个记得恩义的,太子待他的好,他倒没有忘记。到这里,洪武帝也就信了陆长亭的话。
洪武帝彻底压下了冷酷的味道,慈和地问道:“这几月读书可有松懈?”
“心系太子,不敢有半分松懈。”陆长亭躬身道。他知道洪武帝就爱听这样的话,毕竟洪武帝一心偏爱长子朱标嘛。
洪武帝果然越见慈和,道:“嗯,不骄不躁,甚好。”说完,洪武帝又赐了些通宝下来。
就在陆长亭以为他会立即让人送自己出去的时候,却听洪武帝道:“长亭先在宫中留上几日吧。”
陆长亭暗暗皱眉。留在宫中做什么?
洪武帝没有要多说的意思,当然也不会过问陆长亭的意见。这句话只是代表通知而已,他挥了挥手,便有太监过来将陆长亭带了下去。
罢了。
无非就是心挂朱标的安危,终究还是不舍得就这样轻易放他走而已。
留就留吧,留不了几日,洪武帝照样得将他送出去。洪武帝已然将他当做太子未来忠实的臣下,又怎么会愿意这样耽误了陆长亭的前程呢?想到这里,陆长亭也忍不住皱眉。这钦天监未免太没本事了些!倒是累得次次都让他去上阵!
陆长亭与皇宫打交道的次数也不少了,因而他并不觉得拘束,有小太监在前头领路,他反倒显得惬意极了。只是没几步,陆长亭便撞上了不该出现在此处的人。
一名女子同一名少女被宫人拥簇在正中。
瞧打扮,前者分明是后妃,后者应当是公主。
后妃应当来不了前头吧?
陆长亭只淡淡扫了那女子一眼,竟是觉得有些眼熟,陆长亭搜寻了记忆。没多久,陆长亭就沉下了脸色。
许久不曾见,他差点认不出这女子的身份来。
这不是正是当年在晚宴之上,先瞧上他,后又嫌弃他的李妃吗?他还当她早该失宠了。毕竟那般没有脑子的人,洪武帝还会喜欢?没想到,还真能再遇见她。可见是半分没有失宠的……
陆长亭心底冷笑了一声。
纵然洪武帝对他表现得再如何慈和,但到底还是没将他看在眼中。
陆长亭倒不是觉得如何生气,只是骤然见了李妃,实在有些坏心情。
那头的李妃也一眼就看见了陆长亭,到底身处深宫,李妃并不知道这几年陆长亭得了太子和洪武帝的青睐,更不知道陆长亭刚在北伐中也小出了风头……
所以当李妃见着陆长亭的时候,脸色骤然就变得难看了起来。
不止陆长亭没有忘记她,她也没有忘记陆长亭。
毕竟少年容貌实在太过出色,只消看上一眼,便无人能忘却。
这会儿认出了对方来,李妃心底甚至还浮动起了些微的怨愤。她顿住脚步,问身边的宫人:“那陆长亭怎会在此?”
宫人摇了摇头,他们哪里会知道呢。
李妃踹了一脚宫人:“愣着做什么?不会去问吗?”
宫人只得缓缓挪到了陆长亭的跟前来。
那宫人倒也是个眼拙的,稍聪明些的就该看出来,给陆长亭引路的是洪武帝宫中的人。
那宫人笑盈盈地问道:“这宫中怎么还会有这样的人行走?”
小太监一愣,道:“你是哪个宫的?后宫中人,怎在外宫行走?”
宫人呆了呆,一时语塞:“奴婢乃是、乃是李妃宫中人。这……这是奉命领公主来见皇上。”
那头李妃见到自己的宫人竟然反被对方质问,当即就沉不住气了,主动上前两步,但到底没敢走得太近:“这等人怎会在宫中?”说着,李妃便指了指陆长亭。
陆长亭冷冷地回视了一眼。
李妃心下莫名有些慌乱,总觉得这人的目光实在刺人得很。偏生此时她身旁的少女拽了拽她的袖子,低声道:“李妃,这人是谁?倒是长得好模样。”说着,少女脸上还见了羞红之色。
这少女正是李妃的女儿。
李妃闻言,脸色大变,不由想起了当年自己错将粪土当成了璞玉,险些就将这人列为驸马之选的大耻来,心底好一阵不痛快,于是她的口吻也就有些难听了:“这人莫不是燕王带进来的吧?燕王怎的这般不通宫中规矩……”
小太监见她越说越不像话,也只能无奈地出言顶撞了:“陆公子乃是皇上召见而来,奴婢此去,正是为陆公子安排入住东宫。娘娘可有别的事?”
皇上召见?
入住东宫?
李妃脸上的颜色一下子就变得好看了起来。
她记得当初皇上也是瞧不上此人的啊……总不会才堪堪几年过去,这人便翻了身罢?可一个只会些风水玩意儿的人,能翻什么身?
李妃僵在了那里。
小太监也不理会她,马上躬身告了退,领着陆长亭走了。
少女恋恋不舍地望了一眼陆长亭的背影。她身处深宫,少有见着外男的时候,因而不过见了陆长亭一面,便觉得他身上风姿乃是世间少有,实在引人迷恋。
李妃一转身,见着女儿这般少女怀春的模样,更觉气不打一处来。
“还瞧什么?”李妃冷声道。
少女犹不知李妃心中的不快,她拉了拉李妃的袖子,娇声道:“父皇不是要为我定夫婿吗?我瞧方才那位公子倒是很好……能在宫中行走,想来也不是什么可小觑的人物……”
还不等少女将话说完,李妃便急不可耐地打断了她:“你在胡想些什么?这样的人,怎能配得上你?”
李妃还嫌不够似的,不仅将陆长亭损到了底,还将少女好生教训了一通。
少女被数落得泪眼婆娑,不敢再提了。
明朝公主能为自己做主的几乎没有,那少女本也只是一时胆气上来,才敢说了这样的话,之后便深藏心底再也不敢提上半句。
李妃冷笑道:“之前倒是有公主瞧上他的,你看有谁嫁了他了吗?不都是嫁了王公大臣之后?”越说,李妃便是痛恨自己当年瞎了眼,怎么一时犯蠢,差点瞧上这人。
少女唯唯诺诺地应了。
李妃此时却不知道,日后她会是何等悔恨。
她的确是瞎了眼,是瞎了眼没瞧出来对方身上的惊世光华。
这厢李妃一时口上痛快了,却不知道小太监转头回去就将此事告知了洪武帝。洪武帝这才迟钝地想了起来,当年李妃似乎口舌蠢笨,言语间颇有些羞辱陆长亭。洪武帝想到了朱标,又想到了皇太孙。
太子身边才华出众的能干人并不少,但却独独缺少正当年少,又满腹本事的人。
一个位分不高的后妃。
相比一个未来长子的得力手下。
孰轻孰重,太容易得出结果来了。
洪武帝命人将李妃打发了回去。
而李妃膝下的公主也很快被许配了夫婿,自然,对象不会是陆长亭。
陆长亭还未立业,成家并不合适。若等他颇有建树时,太子再为他择一美妇,那才是最合适的时候。
陆长亭回到了东宫,并未再将那李妃放在心上。
因为他刚进东宫不久,朱棣便追来了。当然,朱棣借的是拜访太子兄长的名义。朱标很乐得将人迎了的进来,陆长亭也就随了一块儿。其实朱标和朱棣之间兄弟情意并不深厚,哪怕坐在一处,也未见得有什么话可说。相比起来,席间的陆长亭倒更像是朱标的亲弟弟。
三人随意聊了会儿功夫,朱棣便要接陆长亭出宫去。
朱标怔了怔,笑道:“长亭与四弟的关系倒是几年都不曾变过。”
朱棣淡淡一笑:“岂止短短几年?”
他们的交情已然有十年了。
朱标点点头,道:“那长亭便随四弟出宫去吧,恐你在东宫也多觉不自在。”朱标办事越来越稳妥,将陆长亭交给朱棣以后,他便立即派人去告知了洪武帝。有朱标发话,洪武帝当然也不会对这个儿子的意见多有不满。
陆长亭就这样,屁股都还没坐热,就轻轻松松地出了宫。
等出了皇宫,两人便一同上了马车。
陆长亭才刚迈上腿,朱棣突然从背后挤了上来,顺便伸手将陆长亭抱了个满怀,两人就这么一块儿栽进了马车里头去。
陆长亭被压在了下面,险些成了张肉饼。
他没好气地推开了朱棣:“四哥这是做什么啊?”
朱棣放开了些,好让陆长亭坐起来。只是陆长亭才刚刚坐好,就又被朱棣扣到了怀中,而且还扣得结结实实的。朱棣凑了上来,嘴唇几乎贴到了陆长亭的耳根上:“嗯?四哥不来,你便不出宫了?”
陆长亭无奈道:“这是你父皇的意思,我也不愿的。”
“若我不进宫来,你是不是还跟别人跑了?”
陆长亭冲天翻了个白眼:“我能跟谁跑?”
“朱标。”朱棣冷声道:“我瞧朱标看你的目光都炙热得快要喷出火来了。”
这醋坛子翻得有点儿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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